按原计划,这会是一场充分准备的常规采访。在前期沟通的时候,王诗培否掉了这个提议,他更希望是做个轻松简单的交流。于是,在一个阳光不错的周末下午,我们和王诗培约在他家附近的咖啡馆展开了一场不预设的聊天。
本以为我们会围绕钢琴、音乐剧创作畅所欲言一番,没想到王诗培分享了很多他对国内音乐剧行业发展的思考和理解。这是有些出乎意料的,我们也再次意识到,艺术工作者的生活从来不只是阳春白雪,他们同样面临着诸多生活压力,需要为生计奔波劳碌。对话的过程中,我们看到了一个年轻从业者的焦虑和无力,但同时依旧抱有对这项事业的执着热爱和对未来的美好期许。
就好像加缪写的那样——一棵树,经历那么多苦难,最后总要结出果子来。每个冬天的句点都是春暖花开。
王诗培
关于拉赫
相对来说,我觉得演员更重要些,他们通过台词和表演把音乐变得可视化,让观众可以把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切给融合起来,知道音乐在讲什么。
3. 有自己在网上搜观众的评论么?
王诗培:我们有专门负责搜舆情的人,我自己也会看一些,但大多数都是他们告诉我的。可能是我们挖得比较深,还看到挺多负面评论的。
此外,还有一些个人审美上的因素,很多人会把“这不是我的菜”等同于“这部戏是个烂戏”,以这样的方式去衡量一部戏的好坏。比如,有些乐迷带着对于拉赫的敬仰来到剧场,然后发现声音跟他之前听的不一样,或者觉得怎么能把拉赫的故事草率地改成这样,怎么能把柴可夫斯基变成这样性格的人,这是不能接受的,这样的争议确实存在。
5. 那你怎么看待这些带有主观色彩的批评?
王诗培:其实我觉得都没有关系,至少观众买票来看了,不喜欢还可以去看别的,等他们看了更多的戏之后,他们可能会改变想法,也可能会觉得这部戏更烂了(笑)。
这部剧终归是韩国版权,我这不是在甩锅(笑)。做中文版跟做原创是不一样的,在最终的舞台呈现上我们一直都尽量往原版靠拢,这样才比较尊重原作者。比如,在音乐的处理上,我们会稍微做得更中国,但是基本的音和段落我们不会大改它,即使要改我们也会去问韩国的初创团队。中文版相当于复排,在思维上一定没有初创团队宏观,他们曾经经过多少种不同的尝试,才会选择以最终这样的方式来呈现,他们是不是已经做过我们现在想要做的尝试,后来又否定掉了,这些都是值得探讨的地方。
假设我们已经找到了这帮人,市场也需要时间去适应。感觉大家好像已经被原创伤得不行了,虽然所有人都在期待,但是期待和买票是两回事。大多数人想的都是“我很期待这部戏,你们先去看看,不好看我就不去了”(笑)。
在国内做原创想要一炮打响,应该会采用明星卡,这个其实是话剧的做法,而且话剧这么做是成功的。音乐剧这么做或许也能成功,核心关键还是成本控制和盈利能力,因为剧场容量的限制,音乐剧的可复制性相较其他更易于传播的媒体形式要差得多。而且,一部剧排完了之后很可能没有什么延伸产品可以卖,那投资人肯定也不愿意投,会选择投给其他收益更高的项目。长此以往,行业里的人就跑了,而这个行业又是基于人来创作,人才流失对整个行业的打击是很大的。
所以,还是希望有投资人可以投钱给好的制作团队,进一步带动整个行业往更好的方向发展。
关于自己
还有一个我不太懂的思维模式是弹得好的人居然跑去教课了。我们私底下会开玩笑说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圈,老师又教出来一个老师,结果就是你永远在老师那条线上发展,跟演奏没有什么关系。虽说是玩笑话,但现实里有挺多这样的人的。
3. 你对自己过去的选择还算满意么?
王诗培:理论上永远是可以做得更好的,但是我相信所有发生的事都有理由,付出的时间也好精力也好都是成长的一部分。现在看过去的自己有很多时候都很白痴,但是那个时候的我觉得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那么的正确。总之,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。
4.你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是什么样的?
王诗培:从13年进入这个行业开始,我花了三年的时间从“三键盘”,其实就是“冷板凳键盘”,做到“一键盘”。之后就开始做巡演攒经验,光堂吉诃德我就演了两百多场。17年参与“女巫”的时候,慢慢感受到做巡演的乐趣,轻松简单的工作氛围很重要。之后就想要往这个方向发展,才有了“I Do! I Do!”和“拉赫”,进而有了从大剧场往小剧场转的契机,想要做这个转变的动力很强。
在演“拉赫”之前,我大概已经演了快600场音乐剧了,如果一直在大剧场演,你可能今天都不知道我是谁(笑)。大剧场更多的是模板,小剧场反而可以出一些精雕细琢的东西。之后的一段时间里,我都会待在小剧场,期待能有更多奇迹出现吧。
校对:Galaxy、Skye
图片来源:@ Perry-王诗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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